此时的陆家,数里的红妆,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,井然有序,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红花,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,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,比肩继踵,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。
日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,热烈耀眼,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,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灼芙蓉,苏灵汐身穿百鸟朝凤云纹婚服,一头乌发尽数绾起,头戴金丝凤冠,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随着她莲步慢移摇曳生姿,熠熠生辉。
她一步步走上台阶,长长的裙裾在身后展开,额上花钿璀璨,在丫鬟们的搀扶下,苏灵汐向着婚礼主堂一步一步迈去。
而另一边,叶言希身着大红色喜袍,剑眉似刀飞入发鬓,鎏金发冠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,整个人显得尊贵优雅,引人瞩目,只是眼脸却是低垂,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,与周围喧闹的场景格格不入。
走着走着,叶言希忽然转头,向着叶夫人开口说道:
“娘,把我的锁链解开吧!”
叶夫人眉头一皱,对叶言希这突然的提议自然不会同意。
“言希,等婚礼后自然会给你解开的,你就再委屈一下吧!”
“可是娘,我结个婚还被锁链锁着,这哪像回事啊?你放心吧娘,我肯定不会乱来的,这么多高手在这,我又能闹出什么乱子呢?”
听到叶言希的话,叶夫人有些犹豫,在他眼中戴着锁链结婚确实不像话,可是出于对这次婚礼的看重,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意外发生的,于是她还是果断的拒绝了叶言希。
“不行!这锁链必须等到婚礼后解开!”
“娘!你让我戴着锁链结婚我没有意见,可是拜完堂之后呢?你总不能让我戴着镣铐洞房吧?”
“这……”
叶夫人似乎也觉得叶言希的话有理,一时间犹豫不决,在心中纠结了半天后,这才开口对叶言希说道:
“娘可以帮你解开,但是必须等你拜完堂后,而且你得和娘保证,绝不乱来,如果你真闹出事的话,那无论是陆家还是我叶家,今后都会成为外人口中的笑话,而且陆家和叶家的关系也会跌落谷底,你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?”
“我知道了娘,你放心,我知道轻重,绝不会乱来的!”
叶言希信誓旦旦的保证道,眼中喜色一闪而过。
——
从熙熙攘攘的大街脱离,苏灵汐终于到了披红挂彩的府前。
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起来,清晰的传遍了整片区域。
苏灵汐闻声怔怔不语。
而这时,陆阳生也终于出现,繁复华丽的红衣队伍踏着鞭炮的轰鸣,缓缓的涌入沸腾的街道开出路来,一路走到了苏灵汐面前。
领头的陆阳生淡淡的神色间不见喜悲绚烂,一身流淌金纹的华衣迎风似旗,悠悠行进的雪白骏马载着他漠漠的模样。
陆阳生一跃轻松下了那匹高头大马,在几个伴郎的簇拥下,径直走到苏灵汐面前,轻轻地请出那丝绒纹路的红盖头蒙面的新娘。
就这样,陆阳生一手拉着苏灵汐,两人结对走入府中。
“小姐小心,前面要跨火盆了!”这时身侧的丫鬟提醒道。
等到苏灵汐走到火盆前,还未等她自己蓄力,搀扶她的丫鬟手中便已使力,而另一侧的陆阳生也同样抬起拉着苏灵汐的手,轻轻一跃,很轻松的就带着苏灵汐跨过了火盆。
“真的就和木偶一样……想不到我居然会落到这个地步,早知当初我还逃个什么劲?”
苏灵汐心中悲戚的想着,对于之前的事懊悔不已,本想给叶言希找个老婆,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……
“陆妤离那对兄妹……看起来这么情深义重,可是照现在这个情况发展下去,怕是很难有好结局,希望她俩别真的殉情啊!”
“可是她俩如果接受了这份现实,让陆妤离嫁给言希,那我不就得真的嫁给陆阳生了吗?遭殃的又成了我……”
两个结局都不是苏灵汐想要见到的,事情完全不由自己掌握,这种无能为力,任由施为的感觉让苏灵汐内心苦闷无比,被红盖头遮住的俏脸尽是苦涩。
待到两人走到那灯火辉煌的精致堂前,上面端坐着华贵而优雅的陆夫人与陆家三爷,正是陆妤离与陆阳生的父母。
同时,大堂的另一侧,陆妤离与叶言希也同样到了堂前。
陆夫人一挥红色的云袖示意,两对新人这梦幻般的拜堂开始。只见两对新人挺拔而和美的伫立在一起,品酒的一众客人都赞叹着是一桩妙缘。
“这阳生少爷真是英姿勃发啊,不愧是我陆家这一代的魁首,也不知道那新娘是如何的人儿?配不配得上阳生少爷!”
“你放心吧,我早就听人说了,那新娘可是生的花容月貌,倾国倾城,绝对配得上阳生少爷!”
“真的假的?你形容得这么夸张,难道还比得上妤离小姐?我是不信还有比妤离小姐还漂亮的人儿!”
“这……其实我也不信的,可是跟我说那人,他可是说一点都不比妤离小姐差呢,唉别说这么多,等过几天一亮相咱们自然就知道了!”
……
宾客议论纷纷之际,伴随着礼官的唱礼,拜堂正式开始!
“一拜天地!”
虽然苏灵汐并不想动,但一旁搀扶的丫鬟却是微微使力,无奈,苏灵汐只能顺着转身,就这样,在众宾客的视线中,新郎和新娘齐齐向着堂外的,那片悠悠流动的青天跪下,雪白的额头轻轻的扣在光滑的地面上。
“二拜高堂!”
两对男女又转身向着浅笑嫣然的新郎母亲重头跪下,又是轻轻的向她行礼一拜。
“夫妻对拜!”
苏灵汐和陆阳生则面对着彼此面轻轻提衣,弯腰叩首,而另一侧的一对也是同样动作。
见他们如此,那密密麻麻的来宾们的掌声轰鸣着,终于是礼成了。
“送入洞房——”
伴随着礼官长长的拖音,婚礼终于是到了最后的时刻,众位宾客俱皆起身,对着两对新人鼓掌称好,祝福之辞响彻不断,而大堂上的陆夫陆母,几位族老,以及叶夫人,叶七长老等人,也都洋溢着满脸的笑容。
在旁人的搀扶和推搡下,两对新人终是被推入婚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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